深观察丨“美国的运作是基于心血来潮”

美国国土(guótǔ)安全部22日宣布取消哈佛大学获得的学生和交流学者(xuézhě)项目资质，禁止该校招收国际学生。面对突如其来的禁令(jìnlìng)，哈佛大学于次日起诉(qǐsù)特朗普(tèlǎngpǔ)政府。哈佛的起诉，从程序和实质两方面质疑禁令的合法性。马萨诸塞州联邦地区法院(fǎyuàn)当日对此禁令发出临时限制令，要求在29日举行听证会(tīngzhènghuì)之前“维持现状”。这意味着在法院进一步裁定之前，哈佛的国际学生身份暂时不受影响。这场法律战预计(yùjì)将迅速推进，哈佛方面很可能会申请预备禁令，寻求在整个诉讼期间阻止政府执行该禁令。 特朗普25日要求哈佛大学提交全体国际学生的“姓名与国籍”信息，同时他要求这所常春藤盟校(méngxiào)停止向政府申请资助(zīzhù)。由此，白宫与哈佛的博弈进入白热化阶段(jiēduàn)。 5月23日(rì)，学生走在美国马萨诸塞州剑桥的哈佛大学校园内。新华社发(fā) 特朗普政府(zhèngfǔ)在这场博弈中，正酝酿采取多种手段(duōzhǒngshǒuduàn)来应对哈佛(hāfú)的(de)挑战。首先是财政施压。特朗普政府已于今年4月冻结了对该校总额为22亿美元的多年期拨款，以及6000万美元的多年期合同款项，还威胁取消哈佛等院校享有的免税优惠待遇。 其次是(shì)移民与签证手段。特朗普政府可以通过掌控签证发放和(hé)出入境(chūrùjìng)管理(guǎnlǐ)来进一步收紧对哈佛的限制。例如，可能会拒绝向已获哈佛录取通知的外国学生签发F-1签证，即便这些学生各方面符合常规签证条件。对于已经(yǐjīng)在哈佛就读的国际学生，移民部门可能通过拖延甚至拒绝为其办理(bànlǐ)签证续签和入境许可来制造(zhìzào)障碍。由于签证发放属于行政裁量范畴，政府完全可以通过行政手段制造“看不见的壁垒”，从而达到限制国际学生流动的目的。 此外(cǐwài)，司法手段也是(shì)特朗普团队反击的重要一环。司法部将全力为政府政策辩护，预计会在法庭上以国家利益、安全(ānquán)考量等(děng)理由为禁令正名。如果哈佛在联邦地区法院胜诉(shèngsù)，司法部几乎可以肯定会上诉至联邦巡回法院，甚至(shènzhì)不惜(bùxī)请求最高法院紧急介入。通过不断上诉等法律程序，特朗普政府有望拖延禁令解除的时间。特朗普奉行的策略是“先实施，后应诉”：即便明知政策可能违法，也要先推行，再通过法律程序尽可能延续政策的影响。 一个关键的(de)问题(wèntí)在于：如果司法最终判决不利于特朗普政府，总统是否可能铤而走险，拒绝执行法院的裁决？目前(qián)来看，特朗普政府在某些案例中已经表现出对司法命令的抗拒迹象。但总体而言，大多数观察者认为特朗普最终不太可能(bùtàikěnéng)公然无视最高法院(zuìgāofǎyuàn)的明确裁决，因为那将立即招致国会的强烈反弹(fǎndàn)并引发公共信任危机。不过，在最终裁决前，特朗普团队极有可能动用行政拖延、技术性修改等方式以实现政治(zhèngzhì)目的。在这场拉锯战中，美国(měiguó)司法体系的权威将受到前所未有的考验。 这是5月23日在美国马萨诸塞州剑桥的(de)哈佛大学校园内拍摄的哈佛大学创始人(chuàngshǐrén)约翰·哈佛的雕塑。 新华社发 面对特朗普政府咄咄逼人的(de)攻势(gōngshì)，哈佛大学是否会选择(xuǎnzé)妥协退让，这已成为各界关注的焦点之一。迄今为止，哈佛方面在(zài)公开场合的立场依然十分强硬。然而，有迹象表明，哈佛也在为可能出现的妥协作准备。据悉，哈佛各学院负责人已向受影响的学生发送邮件，表示校方正在“积极起草回应方案”，并(bìng)计划与美国政府进行协商谈判。这暗示哈佛并非一味对抗，而是(érshì)在探索通过对话解决问题的可能性。 哈佛(hāfú)可能考虑的(de)妥协(tuǒxié)举措，包括有限度地满足(mǎnzú)政府的某些要求。例如，为打消政府对校园安全的忧虑，哈佛或许愿意加强对校内敏感活动的管理，并配合提供部分不涉及隐私的数据。当然，妥协的底线也是明确的：如果政府提出过分要求，比如要求哈佛在72小时内交出过去(guòqù)5年所有外国学生参与抗议活动的影像记录等大量敏感资料，哈佛几乎(jīhū)不可能同意。 更重要的是(shì)，哈佛一旦让步，可能(kěnéng)开创一个危险的先例，削弱全美高校抵御政治(zhèngzhì)干预的能力。因此，多数分析人士认为，哈佛公开妥协的可能性很低。相反，哈佛极有可能选择与其他盟校联手，通过法律和政治途径周旋到底，以(yǐ)捍卫大学自治。一位熟悉哈佛管理层动向的观察人士指出，除非政府作出重大让步（比如主动(zhǔdòng)撤销禁令），否则哈佛不太可能在核心原则上(yuánzéshàng)退步。 无论哈佛(hāfú)最终采取何种策略(cèlüè)，这一事件都暴露出美国高校正面临前所未有的系统性压力(yālì)。这种高压政策令全美高校几乎噤若寒蝉。国土安全部长诺姆公开警告称，此次对哈佛的行动是给所有大学的一个“警示”，并敦促其他学校(xuéxiào)“赶紧规矩行事”。换言之，任何被视为违背政府意志的大学都可能步哈佛的后尘。鉴于联邦政府掌控着庞大的教育和科研经费，以及(yǐjí)对学生签证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力，美国各(gè)高校不得不重新评估(pínggū)自身处境。 特朗普政府收紧留学生政策的(de)举措，可能无意间向(xiàng)世界其他国家(guójiā)分流留学生资源。总体而言，特朗普与哈佛围绕国际学生展开的这场(zhèchǎng)冲突，其影响将超越一时一事。美国能否保持其学术超级大国的地位，将取决于其能从这场危机中(zhōng)吸取何种教训，并作出怎样的调整。特朗普向哈佛开火，这不仅是(shì)在(zài)攻击一所大学，更是在挑战美国数十年来苦心经营的软实力根基。这场交锋的前景如何，值得各界持续观察和深思。 （作者系复旦大学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yánjiūyuàn)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