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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中国借到月壤的外国科学家(kēxuéjiā)：我们为何如此看重中国这把“土”

2025年(nián)4月(yuè)24日，中国国家(jiā)航天局对外发布嫦娥五号任务月球样品国际借用申请结果，来自6个国家7家机构的借用申请通过了(le)审查，获得了取自月球风暴洋东北角的玄武岩区域的月球样品。这也是自1972年的美国阿波罗17号任务之后，人类时隔近半个世纪再度(zàidù)获得月球样品。

2024年12月30日在北京天文馆(běijīngtiānwénguǎn)拍摄的嫦娥五号月球(yuèqiú)样品。CICPHOTO/樊甲山 摄

英国开放大学行星(xíngxīng)科学家(kēxuéjiā)马赫什·阿南德和法国巴黎地(dì)球物理研究所教授弗雷德里克·穆瓦尼耶是首批获批借样的外国学者。近日，在接受《环球时报》记者专访时，两位科学家激动地讲述了“从中国带回月球土”的心路历程。“无价”“罕见”“比黄金更珍贵”——他们这样(zhèyàng)形容这批样品，而更让他们深深感动(shēnshēngǎndòng)的，是中国展现出的科研(kēyán)开放与国际合作精神。

“欣喜若狂”的英国科学家(kēxuéjiā)：中国的举动了不起！

在回忆自己(zìjǐ)成功申请(shēnqǐng)到嫦娥五号任务月球样品时的场景，英国开放大学行星科学家马赫什·阿南德教授用“欣喜若狂”来描述当时的心情(xīnqíng)。此前，他曾用“比黄金更珍贵”来形容(xíngróng)这批月壤，而在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他更直言(zhíyán)，“对我来说，（这些月壤）是无价之宝”。

1972年美国阿波罗17号任务后，阿南德曾通过阿波罗任务采集的月球(yuèqiú)样品以及月球陨石来对(duì)月球的某些区域进行研究。但他认为，嫦娥五号和六号采集的月球样品不仅与众不同，更可称为独一无二，能为科研工作者(gōngzuòzhě)提供此前月球样品中无法获取的额外(éwài)信息。

2024年12月30日在北京天文馆拍摄的嫦娥五号(wǔhào)月球样品(yàngpǐn)。CICPHOTO/樊甲山 摄

“在科学研究的(de)过程中(zhōng)，你总会(zǒnghuì)有一些新发现。你的研究原本(yuánběn)是为了解决某个问题，但在这个(zhègè)过程中，你还会意外地发现完全不同的东西(dōngxī)或者一些意料之外的东西。从这个角度来看，我认为嫦娥五号任务的月球(yuèqiú)样品有着巨大的科研潜力。”阿南德表示，他期望通过嫦娥五号任务的样品来回答至少两个重要的问题。一是月球本身是如何形成的，即月球的起源。二是在碳、氮等生命所必需的元素的可得性上，这些样品又能向我们揭示什么？

他认为，对第一个(dìyígè)问题(wèntí)，可以通过分析这些月壤样本中的氧同位素，从而尝试了解月球(yuèqiú)是源自于地球本身还是由(yóu)撞击形成的。对第二个问题，他则认为，由于月球与地球有共同的地质历史，无论我们从月球中了解到什么，都会对地球产生影响。

由于深知这批月球样品重大(zhòngdà)的科研(kēyán)价值，阿南德对中方愿意向全球科学家分享月球科研样品的举措给予了(le)高度肯定。他认为，这是一个了不起的举措，因为在科学领域，只有当人们携手合作，才能取得(qǔde)最大的进步。

“今天的中国已经成功实现月面取样返回的重大成就，如果要增进人类对宇宙的认识和了解，没有比分享(fēnxiǎng)这些样品并切实鼓励所有人展开新探索更好的方式(fāngshì)了。中国已经证明，它愿意与国际社会(shèhuì)(huì)分享这些样品，我相信这会形成‘连锁反应’，未来其他进行(jìnxíng)探月活动的国家也会这样做。”阿南德告诉《环球时报》记者，在他看来(kànlái)，中国秉持的“平等互利、和平利用、合作共赢”的原则对拓展人类认知疆域、促进全人类团结(tuánjié)进步极为重要。

“人(rén)与(yǔ)人之间会产生分歧，但归根结底(guīgēnjiédǐ)，人与人之间又是相互关联的。如果我们不采取团结协作的方式，人类未来将难以生存下去。”阿南德(ānándé)称，差异产生冲突，但人类需要审视差异，并找到积极因素，而不是只看到消极的方面。

“太空就是一个人类可以共同努力的领域。让我们设想(xiǎng)，如果(rúguǒ)我们看到有(yǒu)人被困在太空中(zhōng)，无论我们来自哪个国家，只要有能力，我想我们的第一反应都是帮助被困者。这也是为什么我希望所有人(yǒurén)都能从人类的太空探索中汲取经验，并将之拓展到日常生活中。如果人类能团结协作，我们的未来一定会更美好。”他感叹道，希望太空科学合作能让各国(gèguó)更加团结。

事实上，阿南德自己也是这一理念的(de)践行者：尽管部分西方国家由于地缘政治原因对(duì)与(yǔ)中国的国际航天合作设置重重障碍，但(dàn)在过去9年里，阿南德自己一直与包括中国科学院地质与地球物理研究所在内的中国科研机构保持合作。“非常(fēicháng)幸运”——他这样描述这段经历，并表示自己和中国同行(tóngháng)间已建立非常稳固的关系。“这些合作非常积极且令人振奋(lìngrénzhènfèn)。我们每个人都对互相学习并推进研究领域的认知疆域充满渴望。”

阿南德告诉《环球时报(huánqiúshíbào)》记者，自己已迫不及待想要申请(shēnqǐng)嫦娥六号任务的月球样品，因为它们是唯一来自月球背面的样品，从中有巨大发现的可能性非常大。“如果我真的(zhēnde)有幸参与这项研究工作，我肯定(kěndìng)会再一次‘欣喜若狂’”。

这名英国科学家同时希望中英两国在(zài)行星(xíngxīng)探测领域有更长期的(de)合作。“比如，我对从火星和小行星取样返回很感兴趣。中国(zhōngguó)也有这方面的计划。我和许多英国科学家都非常渴望与中国的科学家开展合作，共同参与对这些珍贵的取样返回样品的研究。”

法国科学家(kēxuéjiā)为何如此珍视一块微小月岩？

在借用申请通过审查之后，巴黎地球物理研究所教授弗雷德里克·穆瓦尼耶从中国(zhōngguó)带回了一块来自月球的微小岩石样品(yàngpǐn)。在他看来(kànlái)，自己能被选中“堪称殊荣”，因为这块样品虽小，但非常珍贵，考虑到月球表面的大部分区域都被由持续的陨石撞击(zhuàngjī)在数十亿年间形成的月球土壤所覆盖(fùgài)，原始月球岩石的完整碎片极为罕见。

“嫦娥五号任务的(de)独特之处在于它(tā)带回了此前未曾探索过的月球北侧区域的样品，更重要(zhòngyào)的是(shì)，这些岩石样品的形成年代比阿波罗任务期间采集的岩石样品要更‘年轻’一些。仅凭这一点，它们就具有极高的科学价值。”穆瓦尼耶称。

据他介绍，他的(de)研究(yánjiū)目标是分析这块岩石样品的化学成分和同位素组成，以更深入地了解远离阿波罗任务着陆点的月球区域的地幔(dìmàn)成分。“我试图解决的一个关键问题是：为什么月球的挥发性元素含量比(bǐ)地球低得多？研究采用的实验方式具有破坏性，要(yào)获得高质量的同位素数据，必须将样品溶解。这也是这些岩石样品如此珍贵的原因之一，因为一旦对其进行研究，就无法(wúfǎ)被替换了。”

正因为样品的珍贵，穆瓦尼耶告诉记者，他因中方的开放态度(tàidù)而深深感动。他直言，中国决定与国际科学(kēxué)家共享嫦娥五号任务的月球样品，是中方在科学领域展现开放态度的非凡之举。这也(yě)标志着全球太空研究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展现了中方超越(chāoyuè)国界的合作(hézuò)意愿。“与所有行星科学一样(yīyàng)，月球科研将从多元的思想、技术和诠释中受益。中国的举动，将使这次任务实现最大的科学价值。”

穆瓦尼耶认为，即使当前地缘政治不确定性的增加让国际科学合作(hézuò)更加困难(kùnnán)，但(dàn)科学界，尤其是在天体化学、行星科学等领域，依然保持着紧密且互相尊重的国际合作。

“在过(guò)去这些年里，我与中国科学家(kēxuéjiā)有很多合作项目，他们中有许多人曾访问过我的实验室，我也接待过许多中国学生。我本人也经常来中国，从未遇到过任何问题。事实上(shìshíshàng)，中法之间的交流最近变得更容易(róngyì)了，因为法国人去中国旅行不超过15天(tiān)就不需要签证。我相信，即使在地缘政治紧张局势上升的情况下，持续的科学交流也是促进相互理解并建立信任(xìnrèn)的一种方式。”他表示。

放眼未来，穆瓦尼耶认为，欧洲和中国科学家之间存在进一步(jìnyíbù)合作的强大潜力。他尤其(yóuqí)期待在月球样品(yàngpǐn)分析和对比(duìbǐ)研究方面建立合作关系，比如将嫦娥五号任务(rènwù)的月球样品、阿波罗探月任务的样品以及月球陨石的数据(shùjù)结合(jiéhé)起来进行综合分析。此外，中国和欧洲合作开展(kāizhǎn)空间任务载荷开发也是一个令人兴奋的领域，尤其是中国还在持续规划未来的探月任务或其他行星探测任务，他也在致力于新分析技术的开发，“这样的国际合作将带来技术突破，并让我们对有关领域有更深的了解。”